【水蓝/宁羞】骨折(中-2)

-非典型警匪AU

-这章主要还是水蓝,下一章宁羞多。

-中-1见合集,修改重发一下,只有一点小改动。

-电竞n禁,前两天考试周,写的比较少也没什么内容。






”Help me baby, sail away, sail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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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心点。”高振宁按着耳麦,把身子又伏低了些。潜入人员稀少的大楼并不难,他们放弃了原本两人吸引火力、另一人找机会拿到记录的计划,喻文波已经独身进入大楼,如果出现问题,他和姜承録会在两边侧翼用枪声引起足够的注意好让男孩脱身。
  “有问题,马上说。”姜承録少见地嘱咐。他心里其实不愿意让喻文波去做这趟危险的搜寻,本来也只是他和高振宁接到的指令,老头子隔岸观火的意思昭然若揭,每一次给他们二人下达相同的命令,都显然是要看他们为了抢功拼个你死我活。这并不是什么有趣的角力,而是体衰的狼王不情愿却不得不完成的测试,朝代更迭的前奏。
  “父亲”老了。对那个至高的危险位置有无数双眼睛在憧憬,姜承録身陷其中时并不觉得残酷,但加之喻文波似乎就让他难以释怀——少年神情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不应该被洗掉,生命本身更不应该。姜承録提出自己去,喻文波不同意,说他至少认得那个小警察,多一层保险。“万一被抓了,跟蓝哥哭两句说不定还有机会。”说着就笑一笑。最终姜承録也妥协了,握着枪看他钻进建筑一侧的通风口里。
  “出不了事。”耳麦里喻文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涩,“这管子里积了他妈几个世纪的灰了,再爬几米我都能直接交代在这。”
  “非刑事的,办公都在一楼。”姜承録没有回应他的抱怨。
  “知道了。”
  搜索到第三个房间的时候喻文波意识到自己终于摸对了地方。他打开的第一个抽屉里塞满了收据,都是些公勤和聚餐的报销之类,电脑键盘下压着快撕完的支票簿和几张复写纸。记录应当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屋内没有开灯,会计不知道是没上班还是在大楼里的其他位置,如果是后者,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喻文波拉开另一个抽屉,只看见中性笔一类的办公用具,四面墙里有三面都立着一人高的档案柜,文件夹一个接一个,让他有些目眩。办公室没开窗,他脊背上生出细密的汗。正在喻文波对着数量惊人的文件焦头烂额时,十几秒前被按下主机启动键的显示屏亮起来,几个开机动画轮番放映过后毫不客气地讨要密码。他瞟了一眼桌子上叠放的名片,把职工编号输进去,不对,再输电话号码,也不对。最后只好试一试电话号的后四位,想着再不对就按原计划把主机搬回去,手指在回车键上敲响一个音节,显示屏突然就切换成排列着各色文件夹的桌面。
  妈的。喻文波咧咧嘴。还挺走运。
  “怎么样?”耳麦里传来高振宁的询问。
  “东西太多,纸质的不好找。但电脑给我试开了。”
  “u盘。”姜承錄也开口,“纸质不要。”
  喻文波把手伸进衣兜里,先前准备好的几个空u盘被搅得相互碰撞一下,金属外壳冰凉。等待传输时他转过身在档案柜里翻找起来,反正也无事可做,碰碰运气没有坏处。标签上大多写着些杂且细的小账目,他看了两行就失去兴趣,正准备回头检查一下传输进度,突然被一行小字吸引了目光:警员个人报销记录。
  手指顺着字母引索滑到字母w,喻文波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动手开始往引索后的页码翻。警队里光是姓王的就有不少,他又多翻了几页才找到王柳羿,青年的报销账目看上去十分枯燥,清一色的出租车费用,偶尔穿插一两次出差的住宿支出。那些摆动数列一样的数字在喻文波面前织成王柳羿的生活——刚上任没几年的普通警员,有一点小野心,每到下雨天就只想打出租上班,出差时会在不同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前拍游客照,奢侈是一周多点一次外卖,熬夜,而后计划明天早睡,对自己的未来有雄伟却模糊的憧憬。是当下无数青年都在走的熟悉轨迹,风平浪静得让喻文波愧疚。
  他不由分说的“误入”,给王柳羿原本平缓的生活曲线增添了过多的未知因素,而这些因素终将导向一个不太愉快的结果。
  显示屏上的传输进度条已经读到百分之九十,喻文波吸口气:快到头了。这之后他可能会消失,剪掉旧的电话卡,把自己从王柳羿身边抹掉。他在他眼里的形象总之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说不准哪一天就在斗殴时死在板砖和酒瓶下,不用多久小警察就会缓过神来,接受他这个平庸的生命可能已经以某种平庸方式消失的事实。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总是相互交叠,做出怎样的决定并不能代表哪一种情感是正确的,只能说明在那个瞬间里哪一种感情占了上风。那个他亲生父亲娶进门的漂亮女人,他对她的恨何其短暂且蛮不讲理,当她小心地询问他衣服的尺码,坐在床边手脚笨拙帮高烧的他甩一支体温表,尽力成为合格的母亲,他甚至开始依恋她的存在——然而许多个夜里他带着脊背上因噩梦生出的汗,摸索着经过走廊去往厕所,充满恍惚的希望向母亲原本的房间里投去一瞥,却看到熟睡的、年轻靓丽的她,一切幻影都跌落,恨意涌上来,冲得他前额的血管突突跳动,他最终也就被这样的恨意挟持着做了决定。
  传输进度百分之九十五,喻文波的思绪被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刚刚消下去的冷汗又浮起来。
  他伸手关掉了显示屏,蹲下身把自己藏在办公桌后,五指捏紧u盘随时准备拔出来。从通风管道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窗户打开了,为的就是在如今的情形下能多一条生路。脚步声随着距离的缩减而不断放大着,拖沓,像鞋底擦了地面在走。喻文波屏着气,感到有点熟悉。这似乎只是一个无意中经过一楼走廊的人,脚步声很快低下去,逐渐消失在远处,喻文波直起身,双腿因为蹲伏而酸麻,一时间没能保持平衡,向后退了半步,踩在遮蔽通风口的铁板上。
  生锈的金属高声呻吟,在沉默的空气间无异于巨响。门外的脚步戛然而止,停顿片刻后再次变为渐强的音阶,与此同时,喻文波也终于听出了这脚步声的主人。

  好巧不巧。

  他打开显示屏,迅速环顾整间办公室。传输进度百分之九十九,还有几秒,他不想前功尽弃。爬回通风管道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跳窗,大楼的后院一片空旷,连最基本的掩体都没有,跟子弹赛跑还不如直接站在原地等死。脚步声更近了,传输结束,喻文波飞也似的拔下u盘,反身把铁板重新压回通风口。他得赌一把了。
  确认u盘被安全地封在内兜里后,他两步冲到办公室门口,扭开了门锁。
  王柳羿就在走廊里,距办公室两三米,看见他后猛地停下,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喻文波挂一个很惊喜的笑容在脸上:
  “蓝哥?”
  
  





  



  给王柳羿现有的想象力乘个三,他可能都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喻文波从警局的一间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情景。


  他确实只想去上个厕所,自己的办公室在二楼,但一楼人少又干净,没理由不捡这个便宜。一楼是非刑事人员的办公区域,都是会计和后勤之类,平时轮值,动不动就没什么人,周五更是空空荡荡,一溜看过去就没一个是亮着灯的。
  因此那个突然传出的声音才让他感到有些不对。
  办公室不关窗跳进猫来的事情也有过几次,王柳羿想着还是去看看,如果真是猫还能顺手给赶出去,别把文件连带皮椅子都撕扯坏了。就在他顺着走廊往回走,不太确定刚刚是哪一间办公室发出了响声时,视线里跳进一个熟悉的影子。
  “蓝哥?”
  语气就像身无分文来城里寻亲、兜兜转转好容易碰面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啊!”王柳羿后退两步躲开凑上来的男孩。
  “我来找你啊,不敢从前门进,看后边有个房间没关窗户就翻进来了。”
  “这他妈是刑警队的楼啊喻文波,你要是被抓住了是要当罪判的!”他觉得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自认识喻文波以来,好像总有超出常理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凭什么?”喻文波显然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看见警察胸前挂的小铭牌,以前没见过,又要伸手去碰。王柳羿恶狠狠地把他手打掉。“我又没偷没抢的。”
  “你见哪个良民鬼鬼祟祟地往警队大楼里跑?”
  王柳羿一边说一边越过男孩的肩膀往会计办公室里看,确认室内陈设没有变化。别的屋子也就算了,这地方有些资料要是丢了还真不太好办,虽然他很清楚喻文波这样的人绝对没胆子来警局窃取什么资料,但基础排查还是要做一下的。
  “我这不是在你家待得太无聊了吗,你那个电脑怎么开啊,我找半天没找到启动键。”
  “在显示屏后头…哎别在这跟我闲扯了,你赶紧出去,一会再来个别人我可解释不清楚。”说着就把喻文波往办公室里推,心想还好今天是个周五,要不被同事撞见真是一个百口莫辩。
  “从哪儿出去?”
  “窗户啊,哪儿来的哪儿出去。你不是很能翻窗户吗。”
  王柳羿驱赶动物一样把男孩赶到窗边,看着他动作很利落地翻到窗户另一边,站在窗外的花坛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也许太生硬了些,——他毕竟是来找他的,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像个小孩儿,熟悉的人一走远就下意识焦虑。
  “我下班就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喻文波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很慢地点点头。
  “赶紧走吧。”
  王柳羿伸手去关窗户,但喻文波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很大,惊出一阵轻轻的瑟缩。他诧异地去捉男孩的眼睛,男孩也定定看着他。他们不是没有过对视,过往琳琅陈列的情绪里,王柳羿竟然找不出与这一刻相同的模板,好像喻文波口中吐的那些话都没有这两道目光所说出的多,而他惶惑了,因为读不出男孩想表达的内容。
  “…怎么了?”
  箍住他手腕的五指松开了,喻文波的食指指节在他无名指上擦过去。

  “走了蓝哥。”

  王柳羿关上窗户时还有些茫然。他隔着窗看喻文波离开,玻璃很久没擦,熟悉的背影变得扭曲模糊,最终成为一个黑色的点。他用指尖描了一下,感到一阵凉。
  




  “东街修路的那个十字路口,左数第三家。在警局旁边会合不安全。”
  “那个是奶茶店吧,你什么时候喜欢挑这种地方了。”
  “姜承録选的。”高振宁按耳麦的力道太大,按得自己耳廓生疼。他和姜承録面对面坐在旋梯下的小桌子前,视线各自聚焦在手机屏幕上,在这个四溢着少女气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环境里鬼鬼祟祟。喻文波很快出现在旋梯的阴影中,高振宁还有些诧异:你知道我们在这儿?
  “蓝哥也喜欢坐这里。”空间小的地方有安全感。喻文波对着自己把后半句话补上了,小警察对此类能够避开人群和目光的小角落情有独钟——最开始喻文波还会习惯性去抽窗边的椅子,几次三番后便能抢在王柳羿前找出他最喜欢的座位,看着他在自己身旁坐下,象征性地翻翻菜单,然后照点从前那几样。他不太擅长跟服务生打交道,眼睛看着别处,口吃时有些无措地抬手摸鼻尖。有几次喻文波为了看他这些小动作,故意在要结账的时候低头玩手机,小警察以为他终于忘记了抢着买单,立刻抬头往服务员那边瞟。
  “你怎么办?”姜承録把桌子中央的花瓶拖到一边,高振宁掐花瓣的手在空中顿了几秒,重重地砸回桌面上。
  “不怎么办吧,我失联一段时间,他估计也不会太找。”喻文波两只手揣在兜里,一边是存着资料的u盘,一边是刚从手机里拿出来的电话卡,四四方方,咬在指腹上传来钝痛。
  他掏出u盘扔在桌上:“给。”
  桌边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伸手去拿。韩国人按开锁屏键看了看时间,高振宁又折磨起花瓶里的花,喻文波笑一下,把u盘揣回兜里。当面给一张大公无私的脸,转过身必然有商谈条件的电话打进来,想把三个人的功劳变成一个人的,首先你要让另外两个人看到:你尊重这是三个人的功劳。
  但今天他实在懒得陪同下去了。
  “到时候整理出来我就放老头桌子上,谁也别说是谁拿到的行不行?”

  说着就转身走了,几秒后店门上的风铃打一个尖利的呼哨,昭告少年的离开——留下两个年长些的人僵持着,以他们多年来熟悉的阵势,拼命彼此揣测。
  
  




 



  
  打到第五个电话的时候王柳羿已经开始困了,他怀疑喻文波是在报自己昨晚挂掉他五次电话的仇,又不记得这个小畜生会对什么事耿耿于怀,抱着牛奶盒想了一会儿,干脆把被子再捂严实点。
  一般来说就是这样,喻文波的所有反常和他们的争吵,一觉醒来都会消失,他会接到道歉的短信和电话,有人敲门,他拒绝开门,在猫眼里看男孩焦头烂额。
  他们算不算恋人,王柳羿思考过,然后放弃了。在他慢慢凝结成冰面的寂静生活里,突然有一个人石子一样掷进来,让他每天睡前的情绪都与前一天有少许差别,这已经构成了难以言表的惊喜。所谓安全感可能并不真的需要一段稳定的关系,而是需要某种生存的佐证——喻文波是很好的佐证。
  他对王柳羿的代号有着奇怪的喜爱,往往电话打来就是一声“蓝哥”,带点怒意问他谁是蓝哥,他说,王柳羿嘛,模范刑警。
  模范刑警在电话那头吃吃笑。今天哪个上司脸色又不好了,同事说话有意无意透出点轻视来,这些追打着折磨王柳羿半天的不如意,好像经过这一句调侃就烟消云散。
  认识喻文波是夏天,现在也是夏天,一个轮回走过去,快得很。十一月的某天王柳羿突发奇想带他去看自己上学的警校,恰好赶上秋末最后一场冷雨,没人带伞,喻文波好歹穿了羽绒服,王柳羿只套着卫衣兜帽,被拉着往屋檐下跑,听见男孩说你头真的铁,快入冬了还穿这么点。那时他想,都快入冬了,他们已经把好几个月磕绊过去,警察和混混这个成分怪异的小组合,最终调试产生的化学反应似乎还不错。
  然后他们并肩坐在警校走廊的长椅上,喻文波把羽绒服脱下来不由分说裹在他身上,昏黄灯光里男孩潮湿的黑发顶蒸腾出一点水汽,两人眼前都氤氲。喻文波抬手要给羽绒服拉上拉链,被他笑着挡开,说干什么,又不是幼儿园小孩,淋个雨至于吗。男孩的手于是改了方向扶着王柳羿侧脸,把他的视线稍微往自己这边转了转。有那么一瞬间王柳羿以为他要靠过来,手心里升起针刺一般恐惧且兴奋的小触感。但男孩只是将撑在长椅上的另一只手缓缓移动到他手边,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无名指。
  想到这里王柳羿突然感到记忆中的情形有些熟悉,但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起来,阻断他的思绪。他斜过身子去看屏幕,看到队长宋义进的名字,小小地失望。

  “喂义进哥。”
  “小王啊,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事您说,这才几点。”
  另一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你今天当值有没有去一楼转过?”
  “一楼?”王柳羿清醒了些,把背后靠着的枕头往上蹭一蹭。
  “对。”
  “下去上过厕所。”
  “那你有注意到一楼办公室里有什么动静吗?”
  这下王柳羿彻底清醒过来,背心冒汗。能让宋义进在此时打来电话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吞咽了一下,“没有”,下意识地说谎。“怎么了?”
  “会计室的小胡回去拿东西,说感觉自己键盘今天被动过,打开电脑发现有文档输出记录。”电话那头的声音紧绷着,显然对现下的情形并不感到乐观,“局长很着急。”
  王柳羿眼前白了一瞬,只顾把手机往耳边贴,但队长再没说什么,嘱咐他早睡后留下一连串的忙音,留下他很努力地消化这段短对话,像读书时绞尽脑汁回忆播放完毕的英语听力。他想了很久。而后他松开拿着牛奶盒的手去碰拿着手机的手,仅剩的几口牛奶洒在被子上,飞快地晕开——终于摸到自己的无名指。

       他一遍一遍地、缓慢地抚过去,好像是要确认它的存在。


-TBC-




本来准备上中下就完结的,现在发现不太行,就给中再分个123。

这篇写完我大概率不会再写水蓝了,转会期的各种剧情搞得人很累,不管结果怎样,我觉得我对这个cp的一些信仰已经被消耗了,应该没办法再找到当初的动力。祝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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